第(2/3)页 翌日清晨,庭砚照例帮林织穿好衣服,但他今日却没有如往常那样下床洗漱。 面庞秀美双眼灰蒙的青年倚坐在床上,怔怔地说:“阿止,我的右腿好像也不能动了。” 林织早有预料,但在这天来临时,还是不免心里叹息。 魇兽的试炼,似乎不是随意安排的,往往掐着人最难接受的点来折磨。 于他而言,梦中的人生,不能考功名父母双亡家财尽失,不能算做什么打击,哪怕他没有被01唤醒,他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悲痛。 唯独不能操控身体这件事,真是戳中了他的死穴。 不过清楚这只是一时的,甚至这件事情的发展都在林织的算计之中,是他计划的一部分,所以他的心态还算平稳,只是面上还是要表现出痛苦,演给他唯一的观众看。 “没事的,我们先去看郎中,会好的。” 庭砚替林织穿好了鞋子,抱着他下床,带着他去洗漱,温声安慰着他,任由林织将他的手握的很紧,痛意似乎渗透了皮肤表层,让他的心也跟着发疼起来。 即使这一切在庭砚的预设中,即使这一切都是假的,可林织此刻感受到的痛苦是真的,而让庭砚更无可奈何的是他知道林织没办法好起来,除非他能从梦里醒来。 从医馆回来后,庭砚给林织购置了轮椅。 清瘦的青年病恹恹地坐在轮椅上,显得越发生机寡淡,如同冬日灰蒙蒙的天。 从巷道里经过其他人家,铁匠的门紧闭着,有人说他今日伤了手,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打铁。 女人的哭声幽幽,又有人可怜女人丧夫后带着三个孩子长大,不久前小儿子被拐走,如今大女儿得了病,就要撑不过这个冬天了。 住在街角的女童抱养了新的狗崽,还养了一条蛇,但狗被蛇毒死,蛇被狗咬死,她呆呆地看着它们的尸体,显得很是落寞,但大人不懂她的痛苦,催促着她赶紧埋了回家吃饭。 林织用耳朵听着人间事,又听着木轮滚动在青石板上的声音。 身后的爱人呼吸声很浅,但林织能感受到他的忧虑。 事实上要从这场梦里醒来对他来说并不难,他自始至终都很清醒。 林织微微仰头,时机未到啊。 新年那天,林织感觉到握着他的那只手力度一下变重了。 掌心滚烫,如火一样。 他是否说了什么,林织不清楚。 他淡笑着,如同迎接爱人回来的每天那样说道:“阿止,你回来了。” 元止的手指死死按着轮椅的扶手,悲伤地看着林织,忍住了那句脱口而出的‘师兄’。 他担心他会从这场梦境中醒来,只留下林织一个人这里,又担心会影响到林织,埋下祸根。 “我到底要怎么做?” 元止想着消失的庭砚,喃喃自语。 是了,庭砚也不知道,否则他怎么会一直干耗着,直到难以负担强行进入秘境和魇兽梦中的双重消耗,不得不回到身体里恢复魂力。 也是因为这样,他才能清醒。 元止的声音很小,眼前的青年无知无觉,依旧笑盈盈地对着他的方向。 林织的耳朵已经很难听见了,他的听力并不是瞬间消失的,而是在一两个月里,一点点的降低,可能过了这个年,哪怕再怎么大声地在他耳边说话,他也听不到了。 世界很安静,甚至有点过分安静了,难免显得有些无聊。 但还好,情绪还不算失控,不仅仅是因为元止的存在,他还有01. 有时候01会和他讲它看过的喜欢的动画片内容,01寄居在他的灵魂里,声音不用从鼓膜进入。 当然,01从不会实时转播,因为那不太方便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