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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喜所生孩儿如今养在薛姨妈房中,素日里多是宝蟾、同贵、莺儿照料,极少让夏金桂着手。因着夏家太太一去,宝蟾又得了薛姨妈的势,因是与那夏金桂愈发不对付。
此时便咬牙说道:“好个歹毒妇人,前些时日果然是装的。我看不若回敬一碗汤,掺了砒霜,给她来个毒中毒,干脆药翻了她才好!”
宝钗心下意动,嘴上却道:“我可没有说要你去端,是你自己要下毒,别连上我。”
宝蟾咬牙道:“姑娘怕她作甚?夏家太太这一去,她还有什么依仗?”
宝钗蹙眉说道:“这杀了人是要贪官司的。”
宝蟾恨极了,只道:“姑娘放心,我不怕,有了事儿我担着。”
撂下话,宝蟾掀了帘子去了。
宝蟾方才走,莺儿便匆匆进来,蹙眉与宝钗说道:“敢情贾家一直瞒着姑娘呢!”
宝钗纳罕道:“这是什么话?”
莺儿气恼道:“先前见了袭人抱着个婴孩,麝月只说是袭人哥哥的孩儿,抱过来养一些时日。谁知今儿露了口风,敢情那孩儿是袭人与宝二爷生的!”
宝姐姐聪慧,早就隐隐有所觉,刻下听得莺儿说得笃定,只怔了半晌便说道:“世家大户这般的不知凡几,有什么奇怪的?”
莺儿简直不敢相信,瞪大了眼睛道:“姑娘可知道,那袭人先前可是被宝二爷送与了人,谁知这孩儿到底是谁的?且这般不干不净的女子,哪里能容在身旁做妾室?我这是为姑娘抱不平,姑娘怎地反倒向着宝二爷说话?”
宝钗叹息一声,苦笑道:“我又能如何呢?”
这一年黛玉十七,湘云眼看十六,宝玉年满十八,而宝钗这会子已然过了双十,可算是正儿八经的老姑娘,哪里还能挑人家?
莺儿想明此节,瘪嘴道:“早知如此,当日太太就不该拦着姑娘。”若是姑娘嫁给了俭四爷,成了伯夫人不说,莺儿自个儿说不得也做了良妾,想着晴雯、红玉两个丫头出身的妾室,素日里穿金戴银、极为风光,莺儿便忍不住艳羡不已。
宝钗想起李惟俭来,心下隐隐作痛,嘴上却道:“我如今不想旁的了,只想着他多少能上进些。不说做官儿,好歹能中个举人、秀才的,也好稍稍看顾家中。”
莺儿便道:“他那人惯会做样子哄人,姑娘在时拿了四书五经来读,姑娘一走就看起了闲书。”
宝钗闻言蹙眉不已,琢磨着这般可不行,须得想个法子让宝玉上进。
却说宝蟾这头儿,出得薛家往后头儿胡同进了一处小院儿,此地住着个神婆名卫婆子。莺儿舍了两块银元,只说自家闹了老鼠,便从卫婆子手中买了一包毒药。
回过头来,果然煮了一碗汤给夏金桂端了过去。
这会子夏金桂坐在屋子里正在等候佳音,忽见宝蟾掀帘子进来道:“宝姑娘谢谢奶奶给她端的汤,特命我回赠奶奶一碗汤,是才煮的。”
金桂听了吃了一惊,便知事有不谐,回头强笑道:“那就多谢宝姑娘了,你放在那儿,我梳洗一下就喝。”
宝蟾微笑点头出去了。
金桂望着他的背影,恨的牙根直咬,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。又望着那碗汤思量半天,忽生一计,起身往薛姨妈房里来,恰正见莺儿在门口站着,笑着招手道:“莺儿,你过来,姑娘给太太煮了一碗汤,要太太去喝,你帮我给太太传个话,就说汤放在我屋子里,是姑娘要我端的,我要更衣,来不及端去了,你给太太端了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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